Can Google Beat China?

来源:http://www.bullogger.com/blogs/ecocity/archives/351299.aspx


在Google宣布撤出中国之后,网络封锁与审查成了一个热门话题。Google会投入力量来促进互联网的开放吗?中国政府的封锁是否会成功?翻越GFW的人们还有什么选择吗?自由与开放的互联网与中国政府为代表的限制和审查力量,哪个会获胜呢?纽约时报的编辑邀请世界各地的互联网与安全领域的专家学者以Can Google Beat China? (Google能战胜中国吗?)为题进行了一次讨论。

 

翻 译这篇文章在这里并不表示译者认同或支持他们的看法,而是因为他们的看法是专业和有代表性的。这些专家大都是世界范围内各自领域的大牛人物,所以无论他们 的看法看上去是多么的不合实际,也请您不要嗤之以鼻,急于表达情绪。即使是反对他们的见解,也希望您能够从他们的思考中获得对自己有益的东西。能够与一个 值得尊敬的对手过招是一件幸运的事,很遗憾中国的搜索引擎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对手。

Can Google Beat China?

Jan. 16, 9:40 a.m.更新。剑桥大学的Ross Anderson教授加入了我们的讨论。他认为互联网通讯的复杂性与容量的共同增长只能使言论审查变得更困难。

 

Google 在周二发布惊人的声明,宣布停止其在中国的搜索结果审查,全球的人权组织都在为此欢呼。由于中国不太可能允许不被过滤的搜索结果出现(这些结果将引起被禁止的话题),Google将不得不退出它中国搜索引擎Google.cn的经营。

 

但是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掌握互联网技术的人们开始绕过镇府的过滤,他们广泛地击败言论审查是否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这其中会使用到什么样的优势技术?还是如中国这样的镇府将使用更加先进的技术来维持强大的言论审查?


Jonathan Zittrain,
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
Steven M. Bellovin
哥伦比亚大学教授
Timothy B. Lee,
普林斯顿大学信息技术政策中心助理研究员

Mikko Hypponen, F-Secure 公司网络技术专家

Tyler Moore, 哈佛大学计算机科学与社会研究中心博士后

Ron Deibert, 多伦多大学公民实验室主任

James Andrew Lewis, 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Ross Anderson, 剑桥大学教授

 

网站能做些什么

Jonathan Zittrain,哈佛法学院教授,伯克曼互联网与社会中心创始人之一,著有《The Future of the Internet — And How to Stop It

 

大多数逃避审查的技术还是在内容需求者一面,但是使用者还是要花一点功夫的。我希望能够看到内容供给方,也就是网站,能够做一些工作。这不只是出于政治原因,同时也是因为其他很多理由,如因为网络攻击和连接质量低下,一家网站也会变得无法访问。

 

我 们可以设计一些新的协议,参加的网站可以和其他家共享,万一一家出事,其他的网站可以镜像那里的内容,作为交换,他们牺牲时的其他网站也会这么做。这有点 像一个互联网互助协议,在特定的时间对单一的网站实施。如此以来,就可以创造一个强大的多的基础设施来对抗各种封锁。我们已经开始了如Herdict网站的网络基础建设,这样当用户不能访问特定网站时就可以发出报告,这一信息也是网站的管理员渴望知道的。在网站封锁早期预警系统发展的同时,如何帮助它们解决问题就是下一个必然步骤了。

 

中国不太可能像北朝鲜或者古巴那样追求把自己真空封锁起来。但是它还是有一些冲动要建立一个中国局域网,这里的大多数用户上网访问中文本地内容。因此有另外一个趋势值得注意,就是自动翻译工具的发展。

 

当全世界的人们可以流利的相互交流而不去留心他们的母语是什么时,无论是博客留言,登录维基,还是发布tweeter内容或即时消息,思想的交流都将会有极大的提升。

 

一个成本问题

 

Steven M. Bellovin是哥伦比亚大学的计算机科学教授,他的专业领域是网络和安全以及他们二者为什么总是不相容。

 

网络安全行业有一句话:菜鸟操心的是算法,高手关心的是经济。毫无疑问,中国镇府(或者有此心的镇府)实际上可以审查任何东西,关键是成本问题。剪断大部分的通讯连接线路,安置足够多的机构设施来审查剩下的,这在成本上是不可行的。更有意思的问题在于充分的审查是不是能够支付的起的。

 

异议人士可以使用各种各样的技术来绕开审查,从公开的技术如加密,到使用多种匿名网络技术来把信息切割成并不敏感的片段,当足够数量的片段组合之后真实的信息就会显示出来。

 

他们可以使用图像(无论是正常的还是带有隐藏信息的(使用一种叫做隐写术的技术))来掩盖镇府需要打击的网页。当然了,镇府也会使用一些明摆着的手段,但是这可不便宜。图像光学识别是可行的,但是有效实施起来可不容易。中国目前有超过3亿的互联网用户,要在所有的国际连接中应用严格的审查基本上是无法承受的。

 

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需要先回答三个难以评估的问题。

 

第一,和审查技术对比,反审查技术会如何演化?在这一点上,我看好反审查技术,致力于为自由交流而努力的人总是比阻挡它的人要多。

 

第二,镇府会花多少钱和力量?这会受政治风向的变化影响,也可能没法预测之后的情况。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中国之外的人们与公司会愿意为反审查措施投入多少?

 

大多数反审查计划都需要外部的支持,例如:有人来运营匿名服务器,网站愿意允许加密访问所有内容,等等。(举个例子,我没有办法使用https来阅读纽约时报,原因可能是网站本身不允许或者有人觉得这样成本太高了)

 

镇府要封锁少量的网站还是容易的。但是如果大部分的互联网内容都是加密的话呢?正如 Arlo Guthrie Alice’s Restaurant中唱到的 你能,你能想象一天50人,我说一天50人啊,来Alice’s Restaurant唱歌,然后转身走人,伙计们会想,这是社会运动,中国现在有这样的社会运动吗?

 

 

给自由以障碍
 

Timothy B. Lee Cato Institute的助理研究员,普林斯顿信息技术政策中心成员,他的博客是Bottom-Up.

 

言论审查首先不是一个技术问题。人类要比计算机聪明的多,他们必然会找到方法,绕开审查来获取希望的内容。实际上,中国镇府言论审查的效率和其他镇府权力一样,是取决于在现实生活中惩罚那些在线做镇府不喜欢的事情的人的能力。


中国镇府知道GFW不可能阻止所有对于它厌恶的外国网站的访问。但这也不是它的目的。镇府只是要把对他们的访问阻碍到一定程度,大多数中国人,就只好转回到那些受镇府控制的网站。如此一来镇府就可以集中它的人力资源来对付那些坚持要绕道翻墙的人。


Google
可以通过投资于改进版的审查迂回技术来做好事。一个世界范围的代理服务器网络(worldwide network of proxy servers)就曾经帮助了伊朗的异议人士在去年的选举争议之后与外部世界沟通。

 

Google也可以帮助在其产品中使用更多的隐私保留与审查迂回技术。它最近将gmail加密登录设置为默认选项(encrypt GMail access by default)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Google也可以考虑把审查迂回软件如Tor “Google Pack” 的桌面软件打包在一起。这样的软件越是常见,中国镇府要区别它的使用到底是对己无害还是有颠覆性的难度就越大。

 

但是一个纯粹与言论审查相关的技术是不存在的,因为言论审查首先并不是一个技术工程。没有什么技术能够阻止一个中国公民在使用它的时候被(警察)敲门。也没有什么软件能够让他无需恐惧镇府的惩罚,发表自己的批评言论。

 

最终,击败言论审查是只有中国人民自己通过打倒压迫他们的镇府才能取得的。Google或者其他美国公司对于中国政治体制的演变几乎是无能为力的。但是Google从中国的撤出是有一个标志性意义。Google成为了世界最有声誉的公司之一,在过去的四年中它已经为镇府审查承受了不该它承受的背书。

 

不是战争,而是声明

 

Mikko Hypponen,网络犯罪权威,曾经追踪过数起网络犯罪,芬兰赫尔辛基F-Secure Corporation的首席研究员。

 

我看不出Google怎么能赢过中国。Google可能被赶出中国,GFW也会阻断对于google.com以及其他google全球版本的访问。

 

对于中国的终端用户来说,有目的的绕过GFW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是,大多数的数亿中国网络用户并不知道怎么做。


我不认为googl和中国最终会全面开战,但我认为google或者美国国务院会对中国进行更多的批评指责。中国可能完全置之不理,或者使用他们那通常令人费解的声明来回应。Google会通过google.cn撬起一些但不是全部的审查。中国镇府不会回应,时间过去了,整个事件很快就会被遗忘了。与此同时,那些已经埋在目标对象中的木马则会继续存在数年。

 

 

商业的选择

 

Tyler Moore是哈佛大学计算科学与社会研究中心的博士后

 

只要镇府的压制不断,网络审查就会继续。我这么说可不是因为我希望镇府在技术上能占先机。

 

计算机科学家们早已知道完美的审查机制实际上是不可能的,GFW中的漏洞也是可以找到(great firewall can be found),过滤器也依然是不完整的。但是言论审查的目的只是控制大多数而不是全部的人。因为反审查技术不太可能被大范围的获取使用,审查也就会一直有效。

 

 

十年前对抗审查的技术方案就已经被提出实施了。它们今天仍然被有技术头脑的人士使用。但是,大多数被审查的对象,如 Twitter, Facebook YouTube可以被成功的封锁,因为他们的建构方式都是以商业为目的。

 

通过主机控制存储和分配中央服务器上的内容来运营网络应用,在一个审查并不严重的自由社会里是可行的。中央架构比较容易设计,在没有审查制度的情况下也更可靠。它们也会帮助企业控制从用户那里获取的数据以盈利,例如google根据搜索结果提供的广告,或是facebook在现有社交网络上的交友建议。不幸的是,中央架构对审查制度来说是一个很简单的靶子,从商业角度看,维持现状的优势也胜过一个更活跃架构设计所能带来的好处。

 

在线监视是镇府的另外一个策略,而且再一次,可获得的对抗性手段并没有被广泛的应用。至于电邮,直到最近,用户浏览器和gmail服务器之间的信息交流还不是被默认为加密。这就意味着,例如,用户在WiFi热点检查邮件时可能被偷窥。即使在用户和服务器之间加密,监视也还是可能的。因为电邮本身是不加密的,镇府可以通过顺从的ISP在之后截取邮件。

 

一个称作PGP的对抗电邮监视的安全方法投入使用已经有20年了。使用PGP加密电邮,只有发信人与收件人可以阅读邮件,而不是电邮服务商或者任何镇府。那为什么不是人人都在使用PGP呢?首先,它要求发现人和收件人都是用这一服务。其次,历史上它一直就是不容易使用。第三,电邮服务商的商业模式与PGP相冲突,如果电邮本身是加密的,那么gmail就不知道该为你显示哪条广告了。

 

我的观点是长期看来,互联网审查与监视的升级是一个政治问题。归根到底,技术与开放性的互联网是核心。使文件审查变得透明的努力,例如Open Net Initiative Herdict 可能会使压制性的镇府知羞而改。

 

 

不止是一个技术问题


Ron Deibert
是多伦多大学蒙克国际研究中心公民实验室的主任,开放网络促进会(OpenNet Initiative)与信息战监控项目首席调查员, Psiphon Inc.的政策副主席

 

多年以来,冲破互联网内容过滤的技术创新一直在折磨着网络审查员。那些想从父母监管之下偷瞄一眼的反抗儿童想出了一些最好的主意。其他的主意则是那些机智的博士们和咖啡灌出来的程序员创造的高度复杂的开源系统。

 

Google会贡献出一些它那所向披靡的工程资源来解决逃避审查问题吗?那些工作在Google mailGoogle Wave Google docs之后的人们会为我们带来一些像Google Free一样的产品吗?像Google这样强大的公司当然可以发明出一个保证互联网自由的应用软件。

 

问题是逃避互联网审查现在即是技术问题也是一个社会和政治问题。这是因为左右这一领域的控制力量的本质在变化。

 

就像开放网络促进会(OpenNet Initiative)备案记录的那样,网络控制正在从技术过滤网络请求升级到下一代本质上更加狡猾和富有攻击性的方法。这些方法包括强迫接受严格的用户协议来窒息言论自由, ISP非正式的压力以删除信息或者交出它们所收集的用户信息。

 

更加阴险的是他们会将计算机网络袭击转移外包,以对信息来源进行威胁或是使用网络间谍系统,就像我们在Ghostnet发现的以及最近几周折磨google和其他公司的那些一样。

 

下一代监控会是精确有效的,因为它们并不是对一个单一信息过滤技术的回应(这种技术总会被最新的应用程序所超越)。他们在制造一种被恐惧和风险威胁的社会和政治气候。

 

这样社会和政治上的控制需要的是社会和政治上的解决方案。

 

这是不是意味着google在保持互联网自由与开放上无能为力呢?它当然是可以有所作为。在道德原则问题上的坚守和鼓励同行采取同样的行为就是一个好的开端,(如果)贡献出一些工程师来研究逃避言论审查同样也会有好的结果。但是今天所需的已经超过了一个公司能够做的,即使是有巨大影响力的google。我们需要一个世界运动,让公民和政治家们参与进来以保护互联网作为一个全球开放的信息来源。

责任在我们每个人身上。

中国会成功

 

James Andrew Lewis是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资深会员, 他目前是技术与公共政策项目的主任。

 

短短几年前,我曾在C.I.A.一个研究信息技术会怎样改变非民主国家政治的项目工作。

 

自由的获取信息以及政权反对者们拥有协调计划的能力在政治上会有明显的效果,但是有一个国家在技术上花费了数十亿元来消褪这些:这就是中国。我们现在总结,中国镇府应该有能力控制信息技术的政治效应。

 

伴随着制造业转移到亚洲,中国镇府对其公民使用技术的监控也更加容易。中国希望拥有它自己的IT产业,数十年来它一直投资于所需的人力和企业。它的政策有两个目标:扩大对于IT的控制和结束对于西方科技的依赖。

 

使 用正确的标准来衡量成功是重要的。北京的成功是封锁任何有实力的反对力量,而不是互联网上的外国内容。目前为止,中国一直保持领先。这是一个精巧的游戏, 中国希望以开放获取西方的科技(他们在开放之上建立起攻击性的间谍网络),但是同样的开放也可能带来政治风险。信息技术会给中国带来政治变化,但是这一过 程既不会迅速也不会轻易实现。

 

一个警告:这一研究最有意思的结论是如果我们定义民主化为对政治进程更广泛的参与,而不是一个西方政治价值的翻版,那么IT和信息化是会有一个民主化效应。信息化与IT会有很多结果,并不是所有的都是我们所喜欢的,就像我们看到伊斯兰圣战组织杰哈德对互联网的使用方式一样。


中国的网民获得了一些影响力,而且这一影响力将会增长,但是方向却并不确定。一个更加民主的中国可能取决于美国和中国交往的如何,以及我们在开放式社会的榜样和宣传上有多大的说服力,这些要胜过去寻找少数能够突破GFW的技术手段。

 

独裁者的两难困境

 

Ross Anderson是剑桥大学安全工程教授,The Snooping Dragon的作者,同时也是标准教科书 Security Engineering的作者。

 

镇府总是在试图控制信息,但是游戏转变的很快。全球化正在颠覆着国家邮政局,言论审查机构,警察,私营企业的真实权力。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好事,建立一个新的公司总比一个新的国家要容易一些。

 

技术上过滤互联网信息是可行的,但是实践中会变得更困难,因为信息流通的数量和复杂性都在增长,也因为加密使用的增长。而且大型网络2.0公司如Google,微软和Facebook中的服务整合给独裁者带来了一个新的两难困境。

如果你想要封锁YouTube上的一些内容,唯一的实际办法是让YouTube合作,或者封锁整个站点,你要么全封要么全放开。但是全封的话会有严重的副作用,如果你把YouTube全部封锁(就像泰国和巴基斯坦曾经尝试的),学校会受影响,被剥夺了娱乐的人民也会难于管理。
 

所以,就像我在2007评论的,公司所有者开始起作用。如果你是一个大国或者富国的统治者,想要YouTube撤下你不喜欢的视频,就有可能通过威胁其父公司Google广告收入来实现。但是如果你的国家又穷又弱(就如同专制所趋向的),Google可能根本不会在乎。因此有效的言论审查机制只能局限在一个Google不得不思量的大国,例如:中国。

 

现在中国人已经把它赶跑了, 很好。外部世界是更美好,但还不是完美。一些民主政府依然在胁迫互联网服务商(在印度是关于公共暴力问题,在法德是关于仇恨言论)。但是如果这些就是未来关于言论审查辩论的焦点,那么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可忧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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