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墙使我们民族堕落为野蛮人—— 在６月２1日中国网络言论自由讨论会上的发言

作者：凌沧洲 来源：观察

２００８年６月２1日，一场小型的网络言论自由讨论会在北京举行。出席会议的有２０余位北京律师、大学教师、新闻人和文化学者。会上，以中国公民杜冬劲起 诉上海电信案被判败诉为讨论由头，２０余位与会人士就网络言论自由的现状以及如何维护公民权利作了发言。以下是凌沧洲在这次网络言论自由讨论会的即席发言 ——

我很赞赏各位的勇气和理性，尤其是还有两位美丽的女士来参加这次网络言论自由讨论会。就我个人的理念而言，我信奉古希腊哲学家、政治家伯里克利的名言："幸福是自由的果实，自由是勇气的果实。"

昨天滕彪兄邀请我参加这次网络言论自由讨论会，我才第一次听说杜冬劲起诉上海电信案，十分惭愧。当然也说明这件新闻平面媒体上基本没有报道，更不可能得到大规模关注与讨论。

刚才有人说到杜冬劲弄的网站是财务软件网站，为什么也要封闭通道？我的理解是：不在乎你的网站是什么内容，重要的是你打开的是通向世界的通道。

各位都知道芙蓉姐姐，在网上营造了一个"公共污水沟"，她的S造型，她的丰乳肥臀，网上许多人拿她开涮。但为什么这样一个人物，平面媒体也几乎没有报道。因为他们是非常害怕的：如果芙蓉这样在网上狂贴玉照的人都能成名，那么怎么能制止其他人在网上贴点别的什么呢？！

昨天在网上搜索，才第一次知道网络防火墙的缩写字母是：GFW，网上的解释是：great firewall，我认为防火墙玷污了长城的伟大与高贵。

对于长城，历来存在着不同的看法。康熙认为长城是劳命伤财，而孙中山先生则认为长城在抵抗"北狄"上功劳卓著，"倘无长城之捍卫，则中国之亡于北狄，不待宋明而在楚汉时代。"所以，长城，一直是相对比较进步的农耕文明抵抗游牧民族的侵袭与掠夺的屏障。

上个世纪９０年代，文人余秋雨在《一个王朝的背影中》无耻而肉麻地吹捧康熙，称承德避暑山庄是康熙的"长城"。

而实际上，当康熙开始建造承德避暑山庄的时候，俄国的彼得大帝正开始修建彼得堡，打开俄国面向西方的通道。

我 的几本著作都触及了中国的言论自由问题，探讨了中国言论自由的历史。如果我们看中国两千年的历史，将会发现这一千年来，中国的言论自由是处于衰败、衰亡的 过程。１２７９年，大宋中国沦陷，古中国被蒙古人征服之后，言论自由的指数一直是下降的，到康雍乾的满清征服帝国大兴文字狱，营造了第一个钳制言论自由的 高峰，空前但并不绝后。我不是说汉唐宋就没有打压言论的事实，而是征服王朝更加狂暴、凶残、虚伪。

让我来讲一个故事，北魏时期，本是游牧 民族的鲜卑人已经汉化，已经吸收了相当的农耕文明的成果，但是，北魏朝廷的官员依然主张巩固长城抵抗更北方的游牧民族——蠕蠕，或称柔然。北魏的高闾称： "筑长城以御北虏。"源怀则说："蠕蠕不羁，自古而尔，游魂鸟聚，水草为家。中国患者，皆斯类尔。历代驱逐，莫之能制。智臣勇将，力算俱竭。胡人颇遁，中 国已疲。"

我的结论是：如果说古代中国的长城是文明抵抗野蛮的屏障，那么，现在的网络防火墙则恰恰相反，网络防火墙正在使我们民族堕落为野蛮人，因为它阻断了我们向西方文明学习的通道。

就像我在今年元旦致中国领导人的公开信中呼吁的：网络防火墙防的是普罗米修斯之火，应该像柏林墙一样推倒！

谢谢大家！
（根据凌沧洲在2008年６月２1日中国网络言论自由讨论会上的发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