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声明:
就中文博客内容审查的一点研究
这周四的时候,北京律师刘晓原的博客 赢得德国之声年度最佳中文博客 这一荣誉。而在周五的时候,他发现他在搜狐网站的镜像博客被封了。幸运的是,作为一个知名的博客,他可以叫搜狐的编辑帮忙恢复他在搜狐的博客,然而编辑不会向他解释这其中到底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华尔街日报对他的采访 中,刘晓原刚刚还赞扬了搜狐,称跟他使用的其他博客平台来比,搜狐的審查相对而言更为体贴:
"过去,我因搜狐删除我的博客帖子而起诉过它,但是现在我想表扬表扬他们。搜狐是唯一一个会在我的博客上面张贴"这文章因某种原因已被隐藏/删除"通知的博客服务提供商(BSP)。因此,当网民访问我搜狐博客的时候,他们就能知道有一篇文章被搜狐隐藏了。我认为搜狐在这点上很勇敢。我在新浪网,凤凰网以及其他站点上面也有博客。但是,他们只是简单的删除博文了事,根本不会提醒我的读者。[1]"
去年,当他因搜狐删除他博客文章而起诉搜狐 的时候,我结识了刘晓原 。他声称那些被審查的博客文章(是些分析犯罪庭审案例的一些文章)并没包含有违反中国法律的内容,因此搜狐违背了它的用户协议。这场诉讼并没有深入进行[2]。刘晓原告诉我,那个时候他在一大堆提供博客服务的网站上写东西,因为这些网站似乎都有完全不同的審查标准。——因此对于中国博客作者而言,同时维护多个博客是让你所写的东西在网络上存活的最佳方式。
与刘晓原的谈话,激发了我对于"在中国大陆地区提供博客服务的公司是如何審查他们用户内容"这一问题的系统研究。政府监管部门要求中国所有提供博客服务的公司審查用户的内容,这样这些公司才能保全他们的营业执照。但是正如刘晓原所觉察到的,这些公司不光在如何执行審查要求上面的决策有所不同外,而且他们在如何对待被審查的用户方面也有所不同。
读者人群在大陆的多数中文博客都是用国内的博客主机服务——只有一少部分人使用海外的博客服务,如google的Blogger或是 Wordpress.com的博客。因为这些博客都极容易被封。而有技术能力在他们自己租借的服务器空间上搭建他们自己定制wordpress博客的人更为稀少。我的研究目标是留意中文博客服务(这其中包括在中国国内面向中文市场提供服务的国外品牌)以及,依照哪些内容受到審查了,以及它们是如何受到審查的,来确定到底有多少影响審查的变量。极为详细的告诉事情的内幕真相并不符合那些在提供博客服务公司的工作人员的利益,所以我断定,做此研究的最好方式就是在一大溜的博客平台上发布一大堆的帖子,然后追踪哪些被審查了以及是如何審查的。在约翰·肯尼迪(John Kennedy),本·陈(Ben Cheng)以及一些学生研究助理的帮助下,我们的小组在15个不同的中文博客平台上各自发布了超过100篇的文章——这些文章来自新闻报道,博客,政治敏感程度有所不同的聊天室。我们发现公司跟公司间的審查严厉程度以及審查方式差异非常大。我之前撰写过于一些有趣的发现。你可以在这里 ,这里 还有这里 阅读所提到这些有趣发现。
如果我公布的图表中,指名道姓地标明谁審查严厉,谁審查松懈的话,当局极有可能找那些審查松懈公司的茬。因此在右边的图表中我把公司的名字统统换成了单个字母。这发布的108篇文章里,内容涉及各个来源(从新华社到持异见的网站都有)的各种公共事件和新闻相关主题,審查最为勤快(censor-happy) 的公司将这些文章删掉一半还多,而審查最为松散的公司只審查了一篇。(请注意,这些文章中我只发了一篇有关"轮子",一篇有关"八平方"的文章,因为大多数博客作者都清楚这些内容必然会受到審查。——所以观察当下中文博客们感兴趣并且有可能讨论的其他话题是如何遭受審查的更为有趣些。)
更新:为了回应各位读者的质疑,我愿意公布出我们测试的那些博客服务的清单,但是我不会在这个公共博客上说出哪个对应图表中的哪个相应字母。这些博客是:(按字母顺序排列),百度,博客大巴,中国博客网,凤凰博客,猫扑,MSN Live,聚友(MySpace),网易,QQ空间,新浪,搜狐,天涯,雅虎中国,歪酷博客。
在近期讨论我的研究成果的一场会议上,我做了一个演示,下面是这次演示所用到幻灯片的更新版本。这些幻灯片不光揭示各个博客服务商(blog hosts)審查文章的不同数量,也揭示各不相同的審查实例,这些審查实例不光在各个博客服务之间有巨大的变化,而且这些審查也依赖于文章的本身性质。(译者:句子过长,可能有误译。)
当下我正在撰写这一研究的学术论文——考虑到学术杂志出版速度之慢 (slow gears),这一论文估计要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得到出版。以及考虑到事物变化速度之快,现在就与众人分享我的发现以及征求反馈信息更为有用,也更为 有意义些。请在文章后面的评论中发表你的反馈看法,或者通过电子邮件给我写写你的看法。(邮件地址见我的个人资料页)
今年秋天早些时候,我将这些初步研究发现展示给一些在中国互联网公司工作的人员,以征求他们对于"为什么中国博客服务公司对于他们用户内容的審查会如此不同 "这一问题的看法。从这一带有实验性质并且规模相对比较小的项目中,我得到如下若干结论,并且这些结论在幻灯片演示中有所提及。
互联网过滤("伟大的叹息之墙")只是中国互联网審查的一部分。
国内网页審查并没有完全集中起来。
国内的网页審查是由政府部门外包给私营公司(private sector)
国内的网页審查标准并不一致——如果你不能在这个地方发帖,通常你可以将你的博文在其他地方发布,(至少是可以发布一小会儿。)
在中国用于"管理"用户输出内容的系统遵循的逻辑和方法跟那些用来控制专业新闻媒体系统的像类似。
当我撰写论文时,我会就此详细阐明的。为了对"伟大的叹息之墙"内中文内容審查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我也清楚还需要做下面一些事情(译者:翻译并不准确,请参见原文。):
需要对国内网络審查大范围的研究(这其中包括对聊天室,社交网络站点,即时信息IM,以及移动电话服务的審查研究。)
跟自动过滤测试不一样,这些测试需要拥有语境知识(contextual knowledge)的中文人士来人工测试以及常数分析(constant analysis)——这是一项要求对琐碎细节极为留意的乏味工作。
需要对网络服务公司雇员进行调查
需要调查用户和博客作者,了解他们的经历。
这些发现对于活动家(activists)的启示:
规避審查很重要,但是这并不是应对所有審查问题的解决方案。
需要传授博客作者和网民相关应对策略,让他们能成功地在网上传播政治敏感主题的的信息
在促进全球范围的"用户权利"运动,要求互联网公司在隐私和自由表达上更为透明,更为负责方面,这些活动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全球互联网倡议(Global Network Initiative)在这点上是个很好的开始,但是我们需要做的更多。
下面是一些全球性的问题:
这种由互联网服务公司对于用户输出内容进行的政治審查世界上其他哪些地方也有?(西方公司已经对儿童色情,侵犯版权作出審查,有时也会对仇恨言论作出審查。)
中国模式(即政府制订颁布规定,网络公司实施審查)会在全球蔓延吗?
在这种情形之下(in this vein),公众需要做好准备应对些什么样的问题呢?
如要更好的了解全球趋势,我们还需要更为深入的做些什么样的研究?
对于上面内容如有任何需要补充的观点,请猛击评论部分。
[1],在这里,我在网络上找不到刘晓原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的中文原文。此段是翻译过来的。当然也不排除,刘晓原直接是用英文来接受参访的。
[2],此诉讼直接被海淀区法院驳回。这里是刘晓原在自己博客上就此事的博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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