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的网络乌托邦

作者：李漠寒   来源：天涯

你听过这个名字吗？《清理网络低俗化专项行动》。这个名字相当拗口的工作小组近日高调亮相，首批低俗化爆光名单将国内几乎全部的大型网站一网打尽。它们被指责对低俗化文字和图片删除不力，负有不察责任而被警告。大家不妨想象整治之后的互联网，人人如履薄冰，网络一片歌舞升平，诸多的群体事件，天灾人祸甚或周老虎，天价烟等都会以低俗之名死去。由此管理部门将弹冠相庆，低俗扫尽，和谐社会。
　　
　　社会真的和谐了吗？想起每一次的新闻资讯整治，媒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皆噤若寒蝉。民主社会里面，权力使用的有效监督需经由新闻媒体来实现。假若出于统治需要，权力任意罗列名词编排媒体的不是，新闻的监督机制也就无从谈起。对于社会的不公平现象而言，民意的愤怒需要宣泄，网络几乎是最后的一块阵地。此次的低俗整治其实并不可怕且有所必要，最可怕的是 媒体与百姓对它的必然联想。权力可以为低俗安排一次大扫荡，也会将比低俗更危险的言论赶尽杀绝。权力的无所约束，更远比一次整治行动来得恐怖。一个道德上的低俗，本可以依靠行业组织的自我约束和管理。把它上升至用国家行动来解决，说到底还是执政权力本能的冲动。
　　
　　在我看来，由国家统 一安排新闻资讯的高雅或低俗，实在是非常危险的。作为整个国家架构的一部分，公权与私权本应泾渭分明。而现在的真实情况是公权随心所欲地侵入私权领域，无 所顾忌的审查体制使得宪法规定的公民权利形同虚设，最令人镗目结舌的是规则之随意和程序的缺乏。就算是为了保护国民的精神不被污染，那么作为一个号称要进行法治的国家，也需制定并公布高雅及低俗的范畴，以备国民参考，亦省却了领导之挂虑，从而集中精力于国计民生，真正造福百姓。
　　
　　将乌托邦理想从现实延伸至互联网当中，无疑是非常可怕的。乌托邦社会的一个重要基础是先期假设人性及思想因高尚而信仰相同，这正是注定它失败的地方。人性不 能被压迫，思想不能被抑制社会方会健康地存在下去。你不能要求人人都是那么高尚，但也不要相信人人都是那么低俗。我们当然应该反对那些有悖于传统文化道德，有害于公共审美观的东西，但抵制这些文字和图片的工作实不应由国家代民决择，而要交由行业协会来自律。问题是政府限制了自由行业协会的发展，导致产生目前的行业道德混乱，从而制造了政府越权管理并怪罪责罚整个行业的重要口实。但由政府统一安排人民的精神娱乐生活，这个事实又不能不说是一个荒谬的国家玩笑。